腾讯3月24日发布2020年Q4及全年财报，在此次财报中，首次披露了一个外界关切的数据：18岁以下未成年人在腾讯中国网游流水的占比为6.0%，16岁以下流水占比3.2%，也就是说，成年人贡献了绝大部分的腾讯游戏消费。

此次公布的数据可以说是让大多数人意想不到的，在大家的印象中，腾讯是一家靠“小学生”充值来赚钱的游戏公司。

实际上，腾讯游戏中充斥着未成年人的情况在2017年以前确实是普遍存在的现象，未成年人自己没有收入和成熟的金钱观念，背着大人将父母血汗钱大量充值购买游戏虚拟道具的情况在当时屡见不鲜，作为中国最大游戏公司的腾讯也因此饱受社会各界舆论的批评。

腾讯自己也意识到这样的赚钱模式不能长久，因此从2017年以来，开始陆续针对未成年人出台管理措施，包括上线成长守护平台，启动强制公安实名认证，进行人脸识别验证和儿童锁等。

2019年11月，相关部门也出台了被业界称为“最严防沉迷”的通知，要求实行网络游戏用户账号实名注册制度，严格控制未成年人游戏时长。

《通知》还对未成年人游戏付费进行了详细限制，例如16周岁以上未满18周岁的用户，单次充值金额不得超过100元人民币，每月充值金额累计不得超过400元人民币。

不过在实际操作中，该“最严防沉迷”仍存在漏洞，且消费者在申请退款时，还会遇到举证难等问题。

实名认证仍有漏洞

防范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是2021年两会期间代表委员们热议的话题之一。“全面加强未成年人游戏产品准入监管”，“调整未成年人网络游戏预警时间”等建议再次被提出并获得社会广泛关注。

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的调查显示，截至2020年12月，中国青少年网络游戏用户规模已经超2亿，占青少年网民的 66.5%，青少年首次接触网络游戏的年龄呈日趋低龄化。

2020年5月15日开始，《王者荣耀》等腾讯旗下游戏陆续接入未成年人防沉迷新规。但据澎湃新闻2021年3月15日的报道，仍有未成年玩家想办法绕过了这个防沉迷系统。

首先，玩家只需要一张真实的身份证就可以通过实名认证，具体身份证是谁的并不重要，有未成年玩家通过在网上购买身份证号的方式来绕过这一步。

其次，玩家选择通过微信和QQ登录游戏的话，系统会弹窗显示“您的实名信息已存在于腾讯平台的账号实名库”，这样可以省去身份验证这一步。

第三，华为、Oppo、Vivo等国产安卓手机也可以直接选择使用对应的手机账户登录，免于实名注册。

这表示，如果孩子玩父母手机，直接用父母手机登陆游戏，也可以避开未成年人防沉迷新规。

针对这些问题，腾讯方面采用了人脸识别验证的方式，根据其公布的数据，截至2021年2月24日，人脸识别验证已应用于腾讯旗下超过100款手游产品。

腾讯称，平均每天有724万个帐号在登录环节，6万个帐号在支付环节触发了人脸识别验证，其中因拒绝或未通过验证，登录环节有约90.5%的账号被纳入防沉迷监管，支付环节80.0%被拦截了充值行为。

但在消费者投诉平台“黑猫”上，仍有不少投诉者反馈其小孩在玩腾讯手游时，充值无需输入密码，数额涉及数十元到数万元不等。

退款无公开统一标准

2020年5月19日，最高法曾出台了一个司法解释，规定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未经其监护人同意，参与网络付费游戏或者网络直播平台“打赏”等方式支出与其年龄、智力不相适应的款项，监护人请求网络服务提供者返还该款项的，法院应予支持。

但实名认证和支付账号都是成年人的，腾讯和平台如何判断充值行为由未成年人完成？

此前曾有媒体报道，苹果公司的退款规则被恶意利用，有人打着未成年人充值的幌子申请退款，甚至从中牟利。

腾讯客服也每天接到超20起以未成年人消费之名的恶意申诉，因此在处理类似事件时也格外谨慎。

值得注意的是，腾讯未成年消费退款细则并不公开，相关条件只在用户投诉时才予以告知。

实际上，家长申请未成年人充值退款时，需要提供身份证、交易账单、亲子关系证明、以及其他证明未成年人游戏消费行为的辅助资料。

腾讯方面要求，退款申请必须在充值发生的180天内，而通过苹果手机充值的款项，需先联系苹果客服进行处理，其受理申诉时间在充值起90天内。

此外，充值费用还涉及腾讯和支付渠道的分成，因此退款多少还取决于这两方的审核结果。

以苹果手机为例，如果消费者遭到苹果公司的拒绝，腾讯方面最多只能退回当初充值金额的70%，因为另外30%被苹果公司拿走了。

而安卓平台的渠道费用甚至达到50%之高，也就是说，消费者可能最后只能拿回充值金额的一半。

在知乎、黑猫等平台上，有网友反映腾讯游戏以“未成年人关怀金”的名义退还部分充值金额，且只能申请一次。

对此腾讯方面曾答复澎拜新闻，在大多数案例中，家长无法出示具体实证证明消费为未成年操作（如操作录像）。

考虑到家长举证困难，腾讯通过数据验证、沟通核实等方式进行综合评估，若判定未成年消费的可信度较高，则给予关怀处理。

写在最后

虽然腾讯此次财报首次披露了旗下游戏中未成年人的充值流水占比，但还有另外一个关键的数据，那就是玩家数量中的未成年人占比没有公布。

2021年3月10日，《新京报》在社论中提到，根据相关调查，目前中国网络沉迷的学生达2400多万人，并且未成年“游戏玩家”呈现出明显的低龄化趋势。

如此多的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对于中国最大的游戏公司腾讯提出了一个相当大的挑战。

在腾讯当下最受欢迎的游戏《王者荣耀》和《和平精英》中，仍然充斥着大量的未成年玩家。

不靠“小学生”赚钱的腾讯，却依然要靠“小学生”来带流量，这或许才是腾讯此次财报未公布未成年玩家数量的根本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