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有外媒报道称,包括苹果、微软和谷歌等公司在内的全球最大的芯片买家,正在与英特尔等顶级芯片制造商成立一个新的游说团体,要求美国政府提供芯片制造补贴。
这个新组织名为“美国半导体联盟”(Semiconductors in America Coalition),包含了美国半导体行业协会(SIA)的主要成员,同时还包括了亚马逊云服务,AT&T,思科系统,通用电气,惠普企业和威瑞森通讯等科技公司,总计64家公司。
它在新闻稿中称,我们呼吁国会领导人拨出500亿美元用于国内芯片制造激励和研究计划,以加强美国的经济、国家安全和关键基础设施。”
此前,美国总统拜登已经要求国会为该法案筹集500亿美元资金,但资金尚未到位。
从2018年美国制裁中兴开始,中国芯片的安全问题就引人关注。如今美国上下游企业一起成立联盟,要求美国政府补贴,大有把芯片制造业拉回美国的势头。
它们会成功吗?中国的芯片安全还有保障吗?
一、美国成立半导体联盟意欲何为?
这个64家企业的美国半导体联盟,在公开的新闻稿中提到的美国芯片行业现状。
目前在美国建造并运营晶圆厂的成本相较海外贵20-40%,这导致美国在全球半导体制造产能中的份额已从1990年的37%降至目前的12%。
一直到14nm时代,美国本土的intel还能领先竞争对手一代到两代,但是如今台积电已经量产5nm,3nm也箭在弦上。而英特尔刚刚量产10nm,全球最先进的生产线已经不在美国。
美国在吸引新的半导体制造设施或晶圆厂建设方面正处于竞争劣势。联邦政府在半导体研究方面的投资占GDP的比例长期持平,而其他国家的政府则大举投资于这些研究计划,以加强本国的半导体能力。”
2020年开始,新冠疫情出现,影响了芯片的产能。随后全球芯片短缺严重打击了汽车制造商,美国福特汽车表示第二季的产量可能会减半。同时,美国汽车业团体已经敦促拜登政府采取措施,以保障车厂的芯片供应。
苹果受影响程度虽然不及汽车制造商。但是苹果公司在上个月表示,由于芯片短缺,在截至6月的这个季度将损失30亿至40亿美元销售额。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商务部长Gina Raimondo计划于5月20日筹备一场峰会,邀请受全球芯片短缺影响的公司——包括最大芯片制造商和美国汽车制造商一同出席。希望将芯片供求双方聚到一起解决问题。
就是说,美国半导体联盟实际上是一个被动应对的组织,其成立的背景是先进芯片的制造离开美国,美国本土的芯片安全得不到保障所致。
这个联盟至少从目前看,并不是针对中国发起禁运,而是要保护美国的供应。
从联盟的厂商看,只有英特尔是芯片制造商,微软、苹果、谷歌等企业都是芯片的购买者,虽然苹果、亚马逊等厂商自己设计芯片,但是制造都是交给台积电、三星的。如果台积电、三星有个风吹草动,大量美国企业的芯片也会出问题。
所以,这个联盟至少目前并非针对中国,而是为了保持美国在芯片市场的地位。
二、美国芯片联盟能够如愿吗?
目前,全球芯片代工的制造的格局是台湾占全球的63%,台积电一家就占全球的54%,韩国占18%,中国占6%。美国英特尔这种自产自销的厂商很少代工。
而从芯片发展的趋势来看,代工越多的厂商盈利越多,盈利越多的厂商才有钱升级工艺,研发先进制程。
在智能手机发展之前,业界用先进芯片最多的是PC和服务器,所以全球芯片制造行业的顶尖技术在美国,在英特尔、AMD和IBM那里,AMD分离出来的GF总是比英特尔的工艺差一点。
而到了智能手机时代之后,由于智能手机的需求,业界对手机芯片的需求持续上涨,这样台积电、三星就有比PC更多订单。几年下来,台积电和三星逐步实现工艺进步,最后在7nm的节点超越的英特尔。
如今,建设一条先进生产线的风险极高,投资极大,已经成了资本高度密集的行业。而美国半导体厂商的成本控制无法与台积电和三星抗衡。
这种情况下,美国的半导体制造业务外移靠市场很难避免。美国半导体协会实际上是搞计划经济,希望用补贴来解决高成本高价格的问题。
国家出钱建先进生产线,这样英特尔等企业,就可以用比较低的价格给苹果、亚马逊等企业代工,实现美国的芯片安全。
而一旦美国掌握了先进芯片的制造,那么美国对全球芯片控制的话语权就提高了一个层次,不会因为台积电代工有问题影响美国企业的供货。
从理论上,高额补贴换生产线是可能的。但问题是这种补贴能持续多久?与台积电竞争,美国建设一条更先进的制程生产线,拿出有竞争力的价格与台积电竞争。
但是,500亿补贴花完了怎么办?
台积电工艺落后于美国半导体联盟补贴的工厂,又不是不能生存。
过去十多年,台积电一直落后英特尔,但是台积电迅速发展壮大。
等到500亿补贴花完,美国再补贴500亿吗?
所以,美国这个芯片联盟即使能通过各种阻力,拿到美国政府的500亿,领先一代,未来也很难持久。制造业转移不是芯片行业自己的问题,整个美国的制造业都在转移,芯片很难成为孤例,美国靠补贴的办法无法长久。
三、中国应该未雨绸缪
从目前看,美国这个半导体联盟还没有针对中国禁运的意图。但是一旦美国500亿花下去,领先业界的时候突然提出对中国的禁运,中国会非常难受。
从华为的例子可以看出,美国只是稍微压制一下,还没有禁止英特尔与AMD的芯片,华为已经很困难了。如果美国卡死所有含有美国技术的芯片产品都不能卖给华为,那华为只能去做餐饮和房地产了。
而美国可以不仅仅对华为一家,对中国所有企业都可以执行禁运。即使芯片代工在台积电手里也不保险,更不用说芯片代工在美国本土了。
中国需要做的是从头开始,从落后的制程开始,发展一套全国产的小规模半导体制造产业链,哪怕90nm一点点进化也可以。
在关系到国计民生的领域,在性能可用的情况下,依靠软件优化让落后工艺的芯片替代先进工艺的芯片。避免断供造成冲击。
从各行各业的需求看,在软件不浪费资源的情况下,阿波罗登月所需的计算能力远远低于现在的智能手表,90nm下制造的芯片,做开发行业应用也是可以满足的。
消费领域,中国可以继续买美国产品,断供无非是新产品缺乏,水货泛滥,不会伤筋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