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人们开始提赛博朋克文化的复苏。重要的一些表现,包括这个领域的经典《银翼杀手》推出续集,《攻壳机动队》电影版重制,以及名字上一看就很根正苗红的《赛博朋克2077》游戏推出,等等。
这次的《赛博朋克2077》也是打算通过大制作和诚意,像当年的《银翼杀手》电影一样,从视觉上,向用户定义新时代的赛博朋克,我们能感受到这种雄心。从作品表现出来的声势,社交媒体上的热度而言,成功的希望还是蛮大的。
考虑到科幻文化在国内的相对不普及,以及赛博朋克原本的小众属性,有强势作品做这样庞大的工作,应该算是件好事情。不过我们也该知道,作为科幻子类型的赛博朋克,反应的是80年代西方对未来的想象,浸透的是他们当时的认知和情绪。国外也有认为它已经落后于当前时代的观点,包括对技术的想象本身,以及对关键矛盾的看法。
很难说国人群体能从情绪,社会思潮的角度去理解把握赛博朋克文化。也不是所有玩家都热衷于虚拟和现实,身体和意识的关系这些思辨话题。所以今天的赛博朋克,包括衍生的各种朋克,都有泛化,简单化成为某种视觉奇观的倾向。联想一下各种沙雕朋克,迷惑行为朋克图片,应该不难理解。
▲土味朋克是戏仿。
这当中就可能存在一些误解了。那么新旧作品中的哪些视觉表现,哪些视觉符号是真正够“赛博朋克”呢?
朋克时尚
赛博朋克也是朋克,所以赛博朋克不会缺少现实中成型的,标榜叛逆的朋克时尚。稍微具体一点,就是无政府朋克这一派的代表元素,包括莫西干头,自由之刺,带钉装饰,皮夹克,长筒靴,纹身等等。赛博朋克风的街头,没有带这些元素的路人,就总让人感觉少了点什么。
▲莫西干头,纹身,发光护目镜,标准赛博小混混就出炉了。
发型在这里又是尤为关键的元素。像贝克汉姆等球形留的莫西干头,已经成了现实中的日常流行,许多的莫西干头已经处理得很温和了。而视觉上更加显眼,攻击性更加强烈的自由之刺发型,就更加有代表性。尤其是在新冠流行后的年代。
▲更有攻击性的自由之刺
霓虹灯
夜晚阴冷的城市搭配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人造光源,大大小小的广告牌,投影屏幕,拥挤的人群,这是赛博朋克的基本环境。这种取材于东京和香港街景的设计,现在也被称为之“复古的赛博朋克”。相比其他强调未来城市功能性的想象,赛博朋克的大屏幕显然已经不怎么科幻了。特色主要靠灯,主要靠颜色,显得非常形式主义。联系到现在电竞设备的流行,也许人们对数字技术的感觉,已经在这里定型了。
▲换句话说,就是肆无忌惮的光污染。
▲皮夹克衣领装灯,和内存条装灯一样,这很赛博朋克。
粉红色
朋克时尚经常将头发染成各种颜色,画上各种彩妆。绿色,蓝色,粉红色,各种高纯度色彩的跳脱搭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有毒生物。明显非天生,并且危险。很多时候也有迷幻和暧昧的色彩。
在《赛博朋克2077》中,使用得尤其多的,除了系统界面的明黄,彰显科技的蓝色,剩下就是粉红色(以及相近的品红色)了。一般而言,粉红色会有小女生,天真的印象。但在浸染着各种颜色的街头,这种粉红色并没有多少温柔可爱的感觉。
▲除了蓝色,还有粉红。有说法这也是种性别政治。
故障艺术
现实当中对数码科技的经验,让乱码,卡顿,错位,伪色,声音失真这些设备失灵时的表现,成了一种独有的风格。和《黑客帝国》的字符雨效果类似,赛博朋克的世界,总少不了各种雪花点,伪色,乃至闪烁黑屏。
这时刻在暗示信息科技无处不在,并且不是那么靠谱。
▲赛博朋克少不了的故障艺术风。
错乱的东方元素
在《银翼杀手》中,就有出现日本艺伎,拉面店,汉字等符号。再加上日本创作者为赛博朋克做出的贡献。赛博朋克的城市或多或少会包含一些奇怪的,和我们感觉有出入的东方元素,不太像真正多元并存的城市,更像是一种突兀的杂糅。
▲日本在赛博朋克作品中地位不一般。
此外,日本巨型企业势力在《赛博朋克2077》的故事背景中地位很高,这可以理解成80年代日本在科技文化领域的表现,在当时的未来想象中的投影。比较遗憾的是,中国元素是比较肤浅和欠缺的,这种和现实的巨大出入,使得赛博朋克风的未来总有些非未来,或者平行未来的印象。
▲杰克也留了个接近武士的发型。
义体武器
赛博朋克在科技表现上的两大支柱,就是信息网络和生化改造。两者也不是完全分开的,很多时候生化改造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连接网络。如果说《攻壳机动队》和《黑客帝国》是更强调网络这一端,早期的《银翼杀手》更强调生化科技,人造人这一端。《赛博朋克2077》故事矛盾更偏网络一点,但游戏流程中的描写,更多还是在外在的身体改造上的。
▲玩家并没有全身替换到桌游的这个程度。
《赛博朋克2077》对于人体改造的表现,其实算是相对比较保守的。义体武器的设计并不是非常夸张,彻底动物化,非人型化的改造没怎么出现。螳螂刀和火箭发射器的设计,应该有考虑游戏性,没有设计得更加夸张。
▲隐蔽低调和危险之间折中的设计。
超梦和神经接口
《攻壳机动队》和《黑客帝国》中,高侵入性的脑机接口作为硬核上网工具,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尽管已经有全身级别的替换改造,但性质相近的信息接收装置,超梦设备还是表现得比较保守的。更像是强化版的VR。对于虚拟现实可能的危害性,《赛博朋克2077》有了更多的具体想象,这算是贴近时代的一面。
▲脑后插管作为人机界面很有种痛感。
▲超梦装置看上去就无害多了。